那只魔手抓挠的力度似乎减弱了一些,我的手伸向第三罐啤酒时却发现我忽然对它们不感兴趣了,我是个能喝点酒的人,所以家里有不少酒,但是我对酒的渴望远达不到酒鬼的地步,但是今天,此刻,我居然对酒产生了无尽的浴望。
我跑回客厅,取过一瓶两年前去法国考察红酒庄买回来的年份酒,翻箱倒柜没找到开瓶器,我居然拿起菜刀砍向瓶口,深红色的酒液就像是从破裂的血管中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我随手拿过一只大号马克杯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魔手带来的不适感再次减轻了一些,又是一大杯……
紧接着遭殃的是家里的威士忌和伏特加,每次喝下一种酒就会勾起我对于更高度数烈酒的渴望,终于……体内的躁动被彻底平息了,我仰面躺倒在客厅的地板上,摸着水饱的肚子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我喝的太快了,积聚在体内的酒精此时才得以随着血液慢慢散发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感觉身体越来越热,特别是胸口,好像有一股灼热的气流正在那里翻腾,烘烤,无数的水分子啸叫着飞出我的身体,散落到空气中然后溅了一地,我在地板上摊开四肢,任由冰冷的地面吞噬身体的热量,汗水滑过肌肤像是雨滴般滑落,快意并没有持续多久,我感觉似乎被锁进了时间的牢笼,又仿佛置身于地狱中受尽冰与火的轮番折磨,渐渐的,黑暗再次降临……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熟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色调,熟悉的……人。
“你这傻孩子你要死啊!为了那个女人这么作践你自己,你把自己作死了你让你妈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我的身体被剧烈的拉扯,身下的担架床因此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耳边是老妈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阿姨!阿姨!你别这样,病人才刚醒呢!”
“慧娟,你冷静点,儿子醒了没事了。”
“表婶别这样,人家都看着呢。”
“病人家属,如果你情绪不能稳定的话就先出去!”
“丹红,我扶你表婶先出去,这里你先看着啊。”
“哦好的,放心吧。”
魂魄似乎还没有完全归位的我只觉得耳边一阵乱糟糟的响声,我努力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张脸很熟悉。
“丹红……?啊~~~”
“你怎么啦?”
“头疼,你怎么来了?”
“她怎么来了?要不是她,你可能就死在家里了!”
原来是怒气冲冲的老妈去而复返。
“哎哎哎,这位阿姨你……”
“没事了没事了,护士,她已经冷静了。”
老爸跟在身后不停打着招呼。
老妈的情绪调节能力真不是盖的,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恢复了冷静,但是脸上的疼惜和愤怒还是遮掩不住。
我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下剧烈的头痛感。
“哦,我今天陪我们单位同事来上海招工,趁着空就想来看看表叔表婶,听说你和梦洁你们……所以就想来看看你,但是敲门也没人开,我以为你不在家,想走的时候听见玻璃瓶碎裂的声音,还听见你说话,再敲门还是没人开,我担心出事就让表婶过来,然后发现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